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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评论|叶辛《婚殇》:写作是对时代责任的承担

发稿时间:2022-11-03 10:45:00 作者:骆力言 来源: 中国青年报客户端

 

  说到叶辛,许多人第一反应便是他是知青文学的代表作家。他不仅经历过知青生活,在生活和写作中他还秉持着一种“任何过去都是有价值”的信念,书写着知青的岁月和返城后的生活与情感。从长篇小说《蹉跎岁月》《孽债》到短篇小说集《一棵树旅舍》,知青的情感生活是他关注且擅长的,在他笔下创造了《我们这一代年轻人》中慕容支般的拯救者、《孽债》中马俊超般的自私者、《客过亭》中的忏悔者等人物形象。这些人物形象在命运的纠缠下,迸发出来强烈的痛苦与欢愉被作家拢在书页上,曲折生动地展现出来。而已到古稀之年的叶辛,依然笔耕不辍,他的目光从曾经的知青时代移向了如今年轻的知识青年,移向了年轻一代的婚姻与情感。

  在《婚殇》主人公沈立平看来,婚姻索然无味,像是在相亲角做的一笔交易。她读过的爱情是美妙动人的,她也坚信爱情理应是热烈甜美的。但是反观自己白纸般的感情经历,她所相处过的三位男性无论是欧阳诚、姚晟、还是徐海达,沈立平都无法从他们身上感受到强烈的吸引。尽管经历了这些平淡无痕的恋爱,沈立平心中依然存着那种对爱的渴求和欲望。她饱读诗书,古今名著中编织的幻梦保护她不被世俗情殇所害,也让她对爱情仍然饱满着期待。她对爱强烈的渴求,使她羡慕吴玉凤那三次轰轰烈烈的爱情,羡慕曾经被丈夫拥抱过的滕艳。对于共事的所长,随意的一次独处都让她心头怦然。读到这里,不得不佩服叶辛他细腻地感受到年轻人的困惑,尤其是女性对爱的试探,追寻爱的心路历程。

  沈立平务实地与三位男性相处过,没有激情也没有暗涌的爱恋。她自觉与异性的交往成了一种敷衍父母的程式,这是一种目的性极强的行事,必定是欲速而不达的。正如吴玉凤在未完全了解来追求她的包工头之前,还为他对自己的谄媚示好而感动,以为这正是自己托付的对象。沈立平在被父母催婚的时日里也产生了对于婚姻和爱情的思考,她想梁小凡与卫小娟的爱是不伦的,是无法发展到婚姻的,但为何在梁小凡心中占有如此重要的地位?

  沈立平的思考可以引到如今的窘况。社交软件的便捷砍断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失去距离的社交,使得人们心中的目的变得尖锐,且更为直接。爱情是年轻的生命所渴求的,但一些年轻人习惯了不断地恋爱却不打算传统地安定下来。独身是这些青年作出的选择,尽管不一定终身孤独,但至少在他们拼搏上升的阶段不会轻易安顿下来。我们无法拒绝这股年轻的葳蕤,也无法淹没年轻的爱情与婚姻难以磨合的参差。

  叶辛在《婚殇》的结局写到沈立平将继续等待下去,等待一个适合她的人出现。这是一个理想化的开放结局,留给读者以充分的回味和思考,这也符合叶辛在创作中对人与人关系和谐的期待以及情节与文本意义的考量。其实从文本创作技巧上的不确定性而言,沈立平走向找寻爱情的情节反而是另外的一种高潮,走向不确定性的时刻,正是沈立平主动突破象牙塔之梦的时候。面对爱的不安定性,她将会有怎样的表现,这反而会更加的精彩。

  但是叶辛先生选择在此刻的停笔,是掺杂着情感,期待的又寂寥的。作为一位人间观察者,作者放手让人物走出去,更多寄予了对年轻人爱情和婚姻的一种期望。而寂寥在于,他已经细腻地观察感受到年轻人的困惑,更多的难题他作为长辈已经难以再囊括,这也是写作者的一种寂寞,纵使以《追忆似水年华》一般的篇幅去书写,也难以海括一切。即便如此也无法掩盖叶辛先生对现实记述的雄心,因为在《婚殇》之前还有一部《魂殇》,而后将有一部《恋殇》,我们或许能在先生的下一部作品中获得更多关于当代婚恋的思考。

  叶辛先生时常强调对现实的关注是写作者的使命,写作是对时代责任的承担。先生在这数十年的岁月里辛劳笔耕,将无数青年男女的感情纠葛写进故事,在他们的经历里折射出了不同时代的感情隐秘。在《婚殇》中其实更能体会到先生想要表达的一种期冀,在浮华的爱欲之林中,纯粹的精神契合才是真挚之爱的开始。

 
责任编辑:谢宛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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