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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事人说 | 遇见“双宝”遇见你

发稿时间：2024-04-30 10:36:03 作者：陈剑萍 来源： 中国青年报客户端

　　天府之国的四川，是中国道教发源地、古蜀文明发祥地、全世界最早的货币“交子”出现地，这里不仅有古老的三星堆、金沙遗址，有李冰父子千年治水工程都江堰，更有丰富的野生动植物资源，其中同源四川、同为国宝的国家一级保护野生动物的旗舰物种、伞护物种——大熊猫、川金丝猴，被誉为“中国双宝 四川名片”。

　　    一

　　2024年是中法建交60周年。3月31日，由四川省人民对外友好协会、中国科学院动物研究所等单位联合主办的“宝兴之宝·见证中法文化交流奇缘——庆祝中法建交60周年大熊猫、金丝猴双宝文化艺术展”在国家动物博物馆开幕。而有着近百年历史的动物研究所，在“双宝”科学研究领域成绩斐然，其中很多科研成果就是在四川，特别是在宝兴这一大熊猫、川金丝猴科学发现地取得的。

　　步入展厅，迎面是两幅巨幅彩色照片《国之瑰宝 百猫图》和《中华精灵 百猴图》，各自选取了400幅生趣盎然、形态各异的大熊猫、金丝猴的彩色照片，以透视平铺的匠心手法，用艺术与技术相结合的方式创意而成，既精美更震撼人心。展览中几乎所有和“双宝”大熊猫、金丝猴有关的作品，均来自于此次展览的总策划人、提出且致力于宣传“双宝”概念的第一人、摄影艺术家薛康。

　　温文尔雅的薛康出生于四川省雅安市的宝兴县，属马，今年70岁。宝兴县城因有青衣江穿城流过，确是一座山清水秀之城。1869年4月1日和5月4日，法国博物学家阿尔芒·戴维在“宝藏兴焉”之地的宝兴县（当年的穆坪县）首次遇见我国特有物种大熊猫及川金丝猴，时光荏苒，距今这两大国宝被世界首次科学发现已经过去155年。

　　而有着浓浓故乡情的薛康，自从孩童时期走出家乡宝兴，进雅安，上成都，当过知青，进过工厂，做过共青团工作，先后工作于十多个工作岗位，在仕途之余的闲暇，他热爱上了风光摄影及动物摄影，尤其在退休之后更是一发不可收。

　　薛康基于对大熊猫与川金丝猴同源四川雅安宝兴、同属国宝的认识，创新性地提出“双宝”概念，并在成都大学牵头成立了“中国双宝文化研究中心”，呼吁加强对“双宝”及其伴生物种、栖息地的保护，形成了研究“双宝”的基础理论体系，拓展了保护生物多样性的全新理论视野。

　　在薛康清澈的眼眸中，国宝大熊猫、金丝猴，一黑白相间似太极，一全身彩色如朝阳；一喜静，一爱动，妙趣天成。当我们驻足在展览中的“双宝绽放”篇章前，第一幅摄影作品是大熊猫主题的《啖春》，在绿叶红花的海棠树下，萌萌的大熊猫露出圆圆的脸，如春风扑面，给当年为拍摄蹲守许久的他带来了无比的惊喜。好一幅春之约！

　　《岁月静好》是2021年3月在四川雅安拍摄的。三只亚成体的大熊猫端端正正地并排背对观众坐在一起，金色的阳光穿过头顶绿色的树叶，波光粼粼，熠熠生辉，周围的一切都笼罩在金色的霞光里，它们握着翠绿的竹子，姿态各异地在取食。有诗人朋友说，叫“横吹笛子竖吹箫”吧，我说“同唱一首歌”可好，得到薛先生点头称许。

　　其实，早在拍摄风光摄影时，薛康就想到了家乡宝兴的川金丝猴，但其藏于深山，拍摄极其困难。“日月照耀金丝猴，绿杨堤上白鹭洲。”身披光亮如丝金黄色长毛的金丝猴，常年穿梭在人迹罕至的高山密林中，作为最美丽的灵长类动物之一，精灵般的身影更是展现出独特的生命力，他愈加向往了。

　　2015年退居二线的他有了更多的时间，2016年恰逢农历猴年，他端起心爱的相机，约上爱好摄影的朋友，来到了有川金丝猴亚种的湖北神农架国家级自然保护区。是年3月正值山里的隆冬，他脚穿钉钉鞋，身背摄影器材的“长枪短炮”，翻山越岭后终见山川寂静、银装素裹，漫天飞雪中青松傲然挺立。

　　他在怦怦然的心跳中激动地守候在一株枝繁叶茂的大松树下，一连几个小时过去，他冻僵的手指几乎按不下相机的快门，但只在一瞬间，他的眼前一亮，终于等来了腾挪攀援的3个金丝猴家族，镜头里的它们栖息于高高的松枝上相互依偎抱团取暖，温暖而温馨的画面成就了如水墨画一般的摄影作品《绿色家园》。

　　“没有什么比金丝猴更乖、更漂亮的动物了。”情人眼里出西施，从此他爱上了金丝猴摄影。他先后前往云南香格里拉、湖北神农架、贵州梵净山、陕西周至、佛坪以及四川九寨沟、平武、唐家河等地，行程数万公里，用上万次的快门定格瞬间，记录下国宝金丝猴在野外不同季节、不同时间段的日常活动细节，收集了大量的第一手资料，同时又与数百名从事金丝猴科研和保护的人们进行了广泛深入的交流，聆听保护人的故事，感佩人间真情。之后，美不胜收的金丝猴屡屡入镜来。

　　川金丝猴的特色是具有典型的蓝色脸庞。一只小金丝猴顽皮地蹲坐在带雪的树杈上，它蓝色的脸庞、亮晶晶的蓝色眼眸，背景中纤尘不染的蓝天，在观众的心中荡漾开就是蓝色的星辰大海，这美丽的精灵呼之欲出，好一幅《蓝色精灵》！这也是《中华精灵 百猴图》主图的金丝猴。

　　问起薛康最得意的作品，非《世间第一眸》不取。这是一只刚刚出生不久的小金丝猴，它在父母亲怀抱中探出上半身，其小小的脸庞呈现出淡淡的蓝色，它的左手紧紧地抓住父母身上的长毛，拍摄时阳光正好，父母亲的脸庞、小猴子的左上臂都沐浴着金色的阳光，这或许是它第一眼看世界，懵懂而惊奇。“我等了好久，拍摄了不同光线、不同角度、不同神态的金丝猴一家，你看，父母亲相拥的头部侧脸就是一个大大的金色心型，爱心啊！我最得意这一张。”笔者同样久久地陶醉于此幅温馨幸福的照片前。

　　《母爱》是一幅在四川平武拍摄的川金丝猴母子图，金丝猴宝宝微闭双眼紧紧地依偎在妈妈的怀抱里，好似进入了甜美的梦乡。可是，你如果仔细观察会发现，妈妈一双大眼睛的左眼凹陷无光，据保护区的工作人员讲这只金丝猴妈妈的左眼已经看不见了。在未来的岁月里，它还能给宝宝多少呵护，它还能陪伴宝宝走多远，它或许想得很多很多，或许什么也不想，只是我不知它的眼睛是如何失明的，但愿不是人为伤害所致。悲剧的力量正在于此，提醒人们保护地球上共存的生灵，刻不容缓。

　　在莽莽苍苍的远山之巅，两只成年的金丝猴目光深邃地眺望着远方，《守望》似无声地述说着对美好家园的祈盼。

　　    二

　　如此多充满了美好祝福、坚强力量及引人思考的美妙的瞬间定格在薛康意味深长的镜头里，当初拍摄时遇到过危险吗？

　　2017年4月，在云南维西考察拍摄金丝猴时，他为等候最佳的光影和金丝猴猴王的神情，几个小时守候在高山密林中。午间，实在是太困了，他在草丛中稍稍眯了一会儿。稍后仍按兵不动，终于，“咔咔咔”“咔咔咔”的一组连拍后留下了珍贵的瞬间。待夜晚回到驻地，总结了一天的工作，安排好第二天的行程，脱去汗湿的上衣才发现左胸上有一块一元硬币大小的黑色印记，他担心是蚂蟥钻入，便急忙赶到医院，经过医生20多分钟的紧急处理取出钻入他身体里的蜱虫，他才转危为安，医生讲幸好他对蜱虫的毒素没有过敏反应，否则十分危险。

　　今年1月，薛康去四川平武拍摄野生的川金丝猴，雪天中踏入密林深处。当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行进山中，由于过于集中精力拍摄，不慎脚下一滑，直接摔在了结冰的栈道上，豆大的汗珠立时滴落下来，剧痛难忍，不得不在朋友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走下山。叫了救护车在平武县医院拍摄了片子，万幸没有骨折和滑脱，医生要求回家至少静卧一个月。但前期他已经答应了一个从北京组团来访的中学生研学团，并精心准备了讲座资料，仅仅4天后，他就吃了2片止痛药，强忍不适，请举办方在现场为他准备了一把椅子备用，最终仍坚持全程站立讲完了1个多小时的精彩分享。

　　当演讲结束后，老师告诉孩子们薛康先生的经历，会场上爆发了经久热烈的掌声。他说：“不能让孩子们失望，我很欣慰孩子们喜爱我们的国宝。”其实，这一路拍摄野生动物，拍摄大熊猫、金丝猴，路遇的泥石流、车辆出现故障、翻山过涧以及与野生动物狭路相逢的种种，在薛康川人的幽默、达观及热爱里，均是云淡风轻、一笑了之。

　　    三

　　野生动物摄影虽然险象环生，但唯有热爱矢志不渝。在云南拍摄考察过程中，他拜访了野生动物摄影家和环保人士奚志农，感动、钦佩于其多年来一直致力于中国野生动物的拍摄和保护，实践着用影像保护自然的信念，将鲜为人知的滇金丝猴展现在大众面前，并由此保护住了它们栖息的一片原始森林。由此薛康深受鼓舞，更加坚定了自己想要保护和宣传以“双宝”为代表的珍稀动物的决心。

　　作为四川省成都大学中国双宝文化研究中心主任、客座教授，薛康曾获评“第三届中国生态文明奖先进个人”，以表彰他在生态文明实践探索、宣传教育和理论研究等方面做出的突出成绩。当身披绶带从颁奖舞台上走下来，他笑着说：“以前是陪着领导给别人颁奖，此次领奖既是荣誉，也是鞭策。”而随着对大熊猫、金丝猴的深入了解，他匠心独运地把摄影与集邮结合起来，编组了两部开放类邮集，探索一种新的艺术形式，以“影”固邮、以“影”拓邮、以“影”兴邮，通过影、邮互促、互补。此外，编著出版了两部融合科普、摄影、艺术、文化等于一体的文献类邮集《金丝猴邮集图鉴》和《大熊猫邮集图鉴》，被中国国家图书馆、英国大英图书馆、俄罗斯国家博物馆、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图书馆等收藏。这样他既为“双宝”找到了新的文化传播载体，又推动了集邮文化事业的发展，也以此唤起人们对“双宝”的关注和保护，同时完成了自身从一个摄影爱好者到生态环境的保护者，再到双宝文化传承人的人生“蝶变”，自是量变中带来了质的飞跃，人生意义的大升华。

　　2021年，他受邀赴昆明参加了联合国《生物多样性公约》第十五次缔约方大会，线上展出“双宝”邮集；次年12月他再次受邀赴加拿大蒙特利尔参加大会的第二阶段会议，并在中国角“四川日”边会上作主旨演讲。2023年盛夏，成都大运会成功举办，薛康的《国之瑰宝 百猫图》和《中华精灵 百猴图》入住大运村，各国运动员纷纷驻足作品前与薛康合影。

　　美好的生态环境涵养需要时间，同时需要空间。他给自己的定位是今后至少20年，作为与“双宝”同栖一隅的故乡人，接下来将以宣传保护中国“双宝”、传承弘扬中国文化为毕生使命，用中国元素讲述中国故事，传播中国文化，助力促进世界文化的繁荣与发展；同时把保护和改善生态环境作为终身事业，让更多的人们走近大熊猫、金丝猴及其伴生物种，领略它们的独特魅力，从而更加热爱并保护我们共同的生态环境。

　　爱在双宝，和合共生。山川在，国宝存，共辉煌。

责任编辑：周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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