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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愿文学 | 青山秀水（小说节选·上）

发稿时间：2023-05-15 14:24:02 作者：刘琴 来源： 中国青年报客户端

　　情节介绍

　　《青山秀水》约十万字，主要分成：青山、秀水、金银（忍冬）、孟梦四个部分。讲述了小学毕业20年以后，大山深处的富贵乡金银村小学彩虹班的学生和老师，再次相聚。他们重新提起往事：20年前在里乡村支教的梦老师，在作文课上让45个同学写下自己的愿望，装在罐子里。

　　在支教的梦老师帮助下，孩子们长大。现在他们拿出写着愿望的纸张，一一检验自己的愿望是否实现。

　　青山、燕子、月秀、石磊、忍冬5个人，是这个班上的同学与好友，他们分别许下了当护林员、万水千山走遍旅游、发展乡村非物质文化遗产、做乡村企业老板、找到自己的母亲等心愿。他们在实现心愿的过程中不断成长，帮助自己所在的乡村振兴和发展。

　　这时候，他们抽到一个粉色的字条，上面写的是梦老师。他们就让梦老师讲自己的故事，听了以后才发现，原来梦老师有许多不容易，许多曲折。

　　新 来

　　当时的梦老师是富贵乡金银村小学新来的语文老师。在当时，这算是一个稀罕事情，因为已经很久都没有新老师来这里了。

　　而一直教他们的，是一个老头子，姓孟，教的是数学。介绍自己的时候，他总是说，是“孟子”的“孟”，很有文化的样子。可是教到五六年级，有时候学生上课提出问题，孟老师想了好久，都没有回答上来。于是同学都不是十分尊敬他，免不了有一些捣乱，成绩也是不是很好。

　　校长了解到这个情况，就向乡里申请再调老师过来。申请了好几年，总算把梦老师调过来了。

　　“又来了一个孟（梦）老师。”学生们都这样说。但是后来他们发现，这个梦老师与孟老师很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呢？先前的孟老师是个老头子，这个梦老师却是一个小姑娘。还有，大家对梦老师比较尊敬，而梦老师却对孟老师比较尊敬。虽然是同行，但是这样客气，也多少叫人奇怪。

　　“老师，你多大了？”

　　“我21了。”

　　“那你为什么和忍冬一样高呢？”又有同学起哄，“你们看起来，还差不多大呢？你应该只有十几岁吧。”

　　梦老师个子矮，也确实是这个样子，显得年龄很小。孩子们最喜欢问的，就是梦老师是哪里人？为什么来这里？此外，他们更好奇她的大学生身份。那时候连他们的校长，也只是高中毕业而已。

　　“我姓梦，是梦想的梦，你们可以叫我梦老师。”她说，“我家是邻村的。因为外婆在这边，所以小时候是在这里上的学，你们的孟老师也就是我的老师。在大学毕业后，我本来也可以有其他工作，但是我想我还年轻，这边又需要乡村教师，我的家乡培育了我，我也要回报我的家乡。我想要帮助曾经和我一样的你们走出大山，所以我来到这里，做两年的实习老师。”

　　这样的决定本应让人赞叹，梦老师也说得轻松，但她仍然是顶着压力的。母亲骂她傻：“本来你上大学，又是好的大学，我们全家都光荣，指着你到城里去分配个好工作的，没想到你又回来了，在这里有什么作用。你读的大学有什么用？”

　　男友是城里的，却支持她的决定，说梦老师真善良，两年以后会把她接回城里结婚。这个事情梦老师没有告诉母亲，因为她知道，母亲还是会骂她，说她太傻。

　　“那两年以后呢？”

　　既然来了，就好好做当前的事情，有个盼头总是好的，以后的事情，总是要以后才知道。

　　“我想，现在就是好好地教你们。”梦老师说，“后面的事情，要后面才知道。”

　　选 择

　　没想到，两年很快就过去了。梦老师和男友的联系开始很频繁，后面慢慢地少了。她一整天和孩子们在一起，却不敢付出太多的感情，害怕自己离开时会舍不得。学生们也是这样子，他们热爱梦老师，看起来却是对她淡淡的样子。

　　虽然明显感觉到了与男友的情感变浅，但梦老师没有很在意。男友也算是比较念情，很有轻淡如水、涓涓细流的感觉，也有一种淡淡的甜的味道。这天一大早，男友发消息给梦老师，嘱咐她今天11点前一定要回城里见面，谈她调任的事情。

　　梦老师很开心，早早地收拾起来，穿上自己最好看的衣服，带上这两年给男友折的星星，是用玻璃罐子装起来的。这两年，梦老师每天都折一个，代表对男友的思念，两年折了731个——因为恰好有个闰月，就多了一个，里面还有一个长长的七彩便利贴。这个玻璃罐子本来就是男友送给自己的，他说，她可以把在乡村看见的有趣东西写下来，思念自己时也写下来，留作纪念。梦老师很听话，基本上也是每天写。

　　收起这些的时候，她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自己终于可以对得起自己，也对得起别人了。

　　梦老师把自己收拾得很好看。她背着一个背包，除了两个心愿梦想瓶子外没有什么东西。上完两节课，刚刚可以赶上去城里的车，就是有点紧。没想到校长临时通知她，说孟老师请了病假上不了课，要她下午调课。梦老师犹豫了，一边是自己的男友和未来，一边是自己的老师和学生，应该作何选择？

　　本来自己的课都上完了，梦老师大可以觉得与自己无关，但是她犹豫了，因为是孟老师的努力，才让她有机会看见外面的世界。

　　“老师，接下来上什么课？”班长远远地喊话，打动了梦老师的心，把她拉回了现实。

　　“先上自习，等我回来。”

　　梦老师决定了，她要先去城里，然后回来把今天的课上完。

　　这时候，梦老师又接到了校长的信息，原来孟老师病重，可能要不行了，但是放不下孩子们，希望能见梦老师一面。

　　梦老师觉得恩师十分重要，于是再次联系男友，说中午有事情，让那边再拖一拖。

　　男友又说了什么，梦老师也没听清楚，就挂断了电话，火急火燎地赶往了医院。

　　笔 记

　　梦老师还是进了城里，但不是去见男友，而是去了医院，去看望自己的老师。

　　看着头发花白的孟老师，她几乎要哭了。以前教自己的孟老师，是个子高高的，有脾气、有活力的样子，又能教语文，又能教数学，有时候还带孩子们上体育课。起初朝气蓬勃，后来变得稳重，再后来有些古怪的孟老师，怎么变成现在这样子了。梦老师是真觉得难过。

　　就算是这样，孟老师还是觉得治病花钱太贵。他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却还是告诉老伴，不要花冤枉钱，然后闭目养神。直到梦老师到来，他才睁开了眼睛，但几乎说不出话来了。

　　孟老师用手指了指旁边的一个黑色笔记本，叫她打开看。旁边，一个信封袋子，里面装着每一个孩子的基本的家庭状况，家里的联系方式，以及性格特征，梦老师看了一页就合上了。她看得很感动，被孟老师这种敬业精神所感动。她觉得，自己这辈子，做这件事情都不会有孟老师好。

　　“小梦，不要哭。”孟老师缓缓地开口，有些费力。

　　他努力地要搭着梦老师的手。梦老师赶紧把手递过去，感觉到的是纸一样的薄和滑。原来他的手因为长期写粉笔字，上面几乎已经被粉笔侵蚀了，就算没有上课，手上，也是粉笔的白色，给人薄纸一样的感觉。

　　（未完待续）

　　特邀编辑：董学仁

责任编辑：宋宝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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