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后文学 | 想象春天(散文)
发稿时间:2024-03-19 11:09:02 作者:广西师范大学硕士生 余湘(26岁) 来源: 中国青年报客户端
视觉中国 供图
2月底,还未返校时,桂林的师姐就发来讯息:等你回来,学校的花该开了。花该开了,这样一想就已经闻到了早春的味道。草木似有发芽的意思,图书馆旁的草地,一眼过去,该是满目葱绿了。这样的想象让离家的愁绪变得轻盈,似乎我不是返校,而是去赴一场春天的约。
到达学校的时候,已近深夜,天气很冷。刚下车,迎面而来的冷风让人仿佛回到冬天,空空荡荡的校园里,只有形如鬼魅的风。早先关于春天的美好想象被吹刮得七零八落。然而这个想象始终存在,甚至要比现实鲜活,只不过眼下被小心珍藏。
第二天一大早,室友就到宿舍了,一进门,顾不上叙旧,先同我分享:宿舍门前的花开了。我尽量放低期待,摁住那份想象,走出门去。果然,一树的花开!在蛰伏了一整个冬天后那样不管不顾地开着,明明春寒料峭,仍然以热烈饱满的姿态,高擎枝头,向路过的人们吐露芬芳。真叫人惊喜!似乎这棵树整个冬天都在琢磨着,要抽出新芽,要开出红艳艳的花。某一天,你匆匆路过树下时,不妨抬头看看,或许可以看到满树花开,收获满眼春光。春天正是读书天,在春光明媚中读诗:“柳眼梅腮,已觉春心动。”李清照笔下的柳啊梅啊是含情的,柳叶初展,将舒未舒之际像极了美人的双眸;梅花初绽,朵朵红艳匿于枝头,似情人含羞的香腮。春天,总是让人心神晃动,让人捂不住心跳,想要一吐为快。暗恋的少年,熬过热烈的夏、荒凉的秋、静默的冬,没能熬过这个春天,一腔爱意在春天随万物生长,脉动,喷薄欲出。一如那片欲舒的柳叶,那朵欲开的红梅。
关于春天的想象在慢慢浮出水面,然而还是不够。我渴望更多春天的痕迹,我要我的想象具体丰满。
如同想象中的一样,图书馆旁的草地葱葱茏茏,绿意无限蔓延,连身上也被沾染。草地中间,油菜花明晃晃地开着,一派天真灿烂。我长长久久地坐在草地上,与对面的图书馆相对无言。天空飞过一架飞机,我仰头去寻,四下里静寂无声,飞机飞过的隆隆声在上空响起。等飞机飞过,草地又陷入了无边的寂静,静得能听到地里草木生长的声音,隐秘又盛大,像一场情事。不远处的路边,行人三三两两,更多的是骑着单车的人,叮铃铃,叮铃铃,风一样驶过,不经意就把这片春光错过。油菜花开得灿烂又寂寞,突然有人叫我的名字,声音中有隐含着的惊喜与雀跃。我回头,看见他站在路边的树下,问我:去湖边走走吗?我笑着应下,起身时,抖落一身绿意。
雁栖湖畔,种下的碧桃也开花了,一簇一簇,明艳张扬,勾着你绽放。湖上有鸭子在凫水,不紧不慢,优哉游哉,反正春天才刚开始,有大把时间挥霍。继而想到苏轼的诗: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我和他在湖边散步,无风,并不冷。湖面平滑如镜,天空湛蓝,湖面和天空,遥遥相对,湖水映照着天空的辽阔与湛蓝。他的话不多,大多数时候,我们一言不发地走着,脚踩在木板桥上,噔噔噔,噔噔噔,颇有节奏,我们礼貌且克制。湖岸边的美人蕉未到花期,叶子焦黄打着卷,枯败萧瑟,与春天格格不入。我暗自不平,恨美人蕉被春天遗忘。到花开应该也会很美吧?他突然开口,似乎看到了我的惋惜。我点头,一定会的。是对他的回答,也是对美人蕉的承诺。等花开的时候,我们再一块来看看吧!我深深地看向他,脸颊像3月的桃花。湖面上,鸭子展翅欲飞,搅得平静的湖水荡出一圈又一圈的涟漪。湖水温柔,春光正好。
在春天,风吹绿了岸,雨水充沛,所有的植物长势良好,到处生机勃勃,万物蠢蠢欲动。这时的生命比以往蓬勃,这时的爱意也比平时郑重。我深深眷恋这满目春光,内心饱满得欲要绽放,脚步轻盈得快要起飞,我想站出来,不顾一切地向世人倾诉我所有的想象,高声赞美整个春天,一遍又一遍。
至此,关于春天的想象有了现实的轮廓。
见习编辑:郑欣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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