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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祖母的岁月

发稿时间：2024-04-02 11:45:05 作者：甘肃陇南育才学校八（16）班 沈心澄（13岁） 来源： 中国青年报客户端

　　视觉中国 供图

　　祖母于丁酉年康戌月丁酉日长眠不起，自霜降已过15日，距立冬仅只有一天。或许这是上天刻意的安排吧，祖母生前怕冷，所以在立冬之前，让她跟这个世界作了最后的告别。

　　那天，是我9岁生日。孩子的世界是斑斓美好的，是挂在天边的斑点小狗，是雨后积水潭里的小纸船。睡前美美盼着明日睁眼后的欢乐喜悦，一梦未了却在凌晨3点等来祖母离世的消息。记忆承载于时间，可白驹过隙，连带着时间回忆一同席卷而去了，只记得那时，天似塌了。

　　祖母的葬礼持续了5天，披麻戴孝的队伍浩浩荡荡，我亦是其中之一，跟在送灵的队伍中，祖母乘着的那顶轿子离我太远太远，摇摇晃晃的，有时只能越过人头顶看到木轿顶端。忽而一阵风起，掀起帘子一角，我使劲往里看，却什么也看不到。我拼尽全力，在浩荡前行的队伍直往前钻，我怕祖母在茫茫人群中找不到我而心急。可惜，我干瘦的身子骨，是无法冲到最前面的，这对于一个9岁的孩子而言多绝情啊，直至祖母长眠于地下，我也没能见她最后一面。

　　多年后犹记那时整夜未眠，人们只是围在火旁，却沉默不语，星星格外的亮，连眼前摇曳火光也黯然失色了，在天空中忽闪忽闪的，好像是在对我诉说着什么，而声音却无法触及我，是寂静的，是无声的。你好似在悲叹，一只如鸽悲鸣的蝴蝶——请让我在你的寂静中安静无声，请让我借你的沉默与你说话。遥远而明亮，遥远而哀伤，仿佛……你已经死了。彼时，一个字、一个微笑，便已成了奢求。

　　小时候，离家不远的地方有个生满杂草野花且无人居住的小院，鸢尾花株株似蝴蝶飞舞，无比美丽。那时，那处小院便是属于我的一方小天地。祖母说，要是什么时候迷了路，便自那开满鸢尾花的小院抬头仰望暗淡夜空，折下一株鸢尾花，跟着最亮的那颗星星一直向前走，走到第4个巷口，她会一直在那里等我。那里便是家，是我心安之处。直至如今，虽早已搬家，可每每路过那个小巷我依旧忍不住驻足向里望去，迟迟不愿迈步离开，好像只要再多等一秒，祖母就会如从前一样出现在那里，摸摸我的头，让我别怕。

　　去年为祖母扫墓时正值寒冬，路途遥远，路上大家都不语。祖母的墓碑立在半山坡，穿过片片竹林，爬过许多小丘好容易才到，映入眼帘的，是祖母那早已爬满野草苔痕的墓碑，与满地鸢尾花。鸢尾花以已经字迹模糊的石碑为中心，肆意狂妄地向外蔓延疯长，漫过整片山头，却半步没有踏入山脚下别家的田地，好似是人有意为之一般。我竟感到祖母似在不远处，笑着静静注视我，或是在一片竹林后，或是别的什么地方……我四处张望，却始终寻不到祖母的身影，却好像处处都有她的气息。或许，这遍地慈爱怜悯的纯白鸢尾花便是祖母在守着我呀！我想我大抵是疯了，因为疯了，竟从脊柱里生出无数株圣洁的鸢尾花，连这凛冽之寒冬也不觉得煎熬，似有生命万物从枯木中迸发飞舞，恍惚间仿佛又看到了祖母的面庞，在这世间，她一直在一个人的心里。

　　要离开时我望着漫山雪白不禁失笑，世上怎么会有这样永不凋谢的人，怎么会有这样芳艳永不损失的人呢，对普通人来说，这可太不公平了。

　　转眼间又到了冬天，您的世界里下雪了吗？真想一起看看啊，白雪纷纷扬扬，定会染白了您那不长的发丝吧？从前只是看着天光长，盼着明日远，后来才发现原来早已在不觉间与朝雾脉搏相接，与璨阳心跳相连。

　　愿您冢墓长青，与辰光同辉。来年春天，一同去漫山遍野花儿盛放之地共赏暖阳洒下、冬日冰雪初融的光景可好？在我的天空中，星星永不落下，祖母永远活在心中。

　　（指导教师：顾彼曦）

　　见习编辑：郑欣宜

　　责任编辑：周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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