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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锐榜样]苑子豪:想把生活的样子写出来,就必须去了解生活

发稿时间:2020-04-04 08:44:00 来源: 中国青年作家报

郑州大学学生 傅佳礼 本报记者 谢宛 

  从“北大最帅双胞胎”到网红、流量作家,苑子豪的身上似乎被贴着很多标签。苑子豪很感谢这些标签让他有机会走到台前,受到众多粉丝的拥戴。但他更希望去标签化,让读者去聚焦他笔下的文字。在新书《我不怕这黑夜漫长》中,苑子豪没有加入个人照片,在故事中间也没有融入插图,他希望这本书可以让读者只关注文字,带给他们更纯粹的阅读体验。

  在苑子豪看来,这本书标志着他进入了一个新的写作阶段。他用7个虚构的故事,讲述了自己非虚构的、从少年到成人的成长历程。里面记录了很多他不得不“承认”的时刻:承认不够耀眼,承认孤单,承认打不赢时间,承认手足无措,承认所有不想承认的生活真相。

  记者:您如何看待您身上的一些标签,例如网红、流量、鸡汤作家等?

  苑子豪:我身上有许多标签,但这些标签只是外界贴在我身上的,如果这些标签可以吸引更多人去阅读,也未尝不是件好事。我对它们的看法其实比较中立,因为不会影响我的实际生活,我依然会专注于自己的写作。虽然网上会有一些声音说我写的作品是“鸡汤”,但在我看来,就像网红指的是“网络上的红人”一样,鸡汤也只是一些“鼓励人的话”,这些词本身也都是中性的。我是觉得生活里面每个人都需要安慰,没有一个人天生就绝对坚强,都会有需要打鸡血的时候。

  我最初开始写作,也是因为看到很多年轻人都处在一个非常需要得到鼓励的心理状态,所以想要把自己被激励的过程写下来,让他们真实地看到我们是如何从曾经的不怎么好,到通过努力一点点变好的,以此获得一些勇气和动力。只要不沉溺在鸡汤里,不借鸡汤去麻痹自己,我觉得这些看上去“鸡汤”的文字,是能在迷茫中带来光亮和温暖的。

  记者:为什么将书名定为《我不怕这漫长黑夜》,您理解的黑夜是什么样的?在新书的封面上写着“七篇寻光故事”,那您认为在黑夜之中应该如何寻找光亮。

  苑子豪:我想传达两个点。第一就是“不怕”,这两个字我觉得很有力量,我们在人生漫长的道路中总会遇到黑夜,但我们首先要做到的就是不怕,因为它太正常不过了,每个人都会遇到。第二就是“成为自己的光亮”,如果生病了就吃药,摔倒了就自己爬起来,失败了就重新再来一次,只有自己成为了自己的光亮,我们才能够穿过这漫长黑夜。这份解读也是基于我自己在这一年生活中的感受,以前我可能会说“没关系,总有下一个好事等着你”,但是现在我想要传达的是,没有任何人可以帮助你,你必须自己成为自己的力量。

  记者:从走上写作这条路到现在,六七年的时间里您觉得您的写作风格发生了哪些变化?

  苑子豪:内容上会有一些变化。最初被大家熟知和喜欢的几部作品,是在大一大二的时间段完成的,那个时候写作的出发点就是真实,不会去想怎么写大家喜欢,怎么写讨巧市场,就只是纯粹地把自己的想法写下来给读者看。之后的两本书,那时候恰好比较流行“暖男”这个词,我也会偏向于去勾勒一些温暖的人和事物。但随着成长过程中经历的愈发丰富,我渐渐发现这个世界并没有文字里描述的那么美好,这也驱使着我在写作的过程中去面对、去挖掘那些可能不太好的真相。所以在这本新书里,我塑造了一些在生活里挣扎但依然没有放弃努力的人物,笔触也多了点“冷峻”的味道,如果说以前我的文风是一颗“暖暖的小太阳”,现在就更像是一阵刮得人清醒的“北方大风”。从刚开始的单纯天真,到后来乐观地相信美好,再到现在敢于去承认和接受不美好的部分,这其实也是我自身的变化。

  记者:除了写作风格的变化,很多读者发现您的写作视角也发生了改变。新书《我不怕这漫长黑夜》都聚焦了一些普通人的故事,您为什么开始关注这些小人物?

  苑子豪:不管是送快递的小哥、做保洁的阿姨,还是小区楼下的门卫,我都会主动地跟他们去交流,和他们成为朋友,去感受他们的生活。原来的作品可能更关注个人感受,但我想自我突破,去写一写现实题材的作品。在与人接触的过程中,只要你细心观察、感受,你就能看到世间百态、喜怒哀乐,这些都可以成为创作的素材。书中的这些故事虽然经过了加工,但大部分在生活中都有原型,比如《我与父亲》那篇的灵感来源于我注意到的我和父亲强弱势关系的微妙变化,《没有第7次争吵》来源于粉丝在私信里向我倾诉的他感情上遇到的困难,我写下这些故事,其实就是编织和代加工的过程。

  记者:您写作的灵感来源是什么?如果在创作的过程中遇到瓶颈,您会怎么做?

  苑子豪:我是一个喜欢在生活里追寻和汲取灵感的人。要把生活的样子写出来,就必须去了解生活。所以当灵感枯竭的时候,我就会找朋友聊他们的故事,去外面感受、体验生活。记得在写第4篇的时候,我遇到不知道该如何描写一段穷苦人家的生活的状况,我就去逛北京的胡同,这些平房掩藏在林立的高楼背后,街道上乱糟糟的,也没有红绿灯,小小的商铺都挤在一起,一位老人坐在店铺门口的轮椅上,看着来往的人群。他可能到了生命的最后一个阶段,但他曾经可能就在这条轮椅经过的路上奔跑过、踢过球,但是他现在坐在轮椅上一动不动,所以要去观察、感受生活里这些细节,然后把它描绘出来。

  除了找寻以外,我也会通过列大纲去想象故事的走向,通过补充故事发生的线索和细枝末节来获得灵感。

  记者:在动笔之前,您会做哪些准备,例如设置线索,建构逻辑,布置情节,填充人物?后期又将如何修改?

  苑子豪:我真正写完一篇故事只需要几天,大部分时间都花在前面的构思和之后的修改上,前期不停地打草稿、设想故事的走向、来回验证,比如写这本新书的时候,我会先罗列出每一篇涉及到的话题,大概知道自己要写的内容。然后思考每一篇具体要描绘的故事是怎样的,人物形象是怎样的,故事情节是怎样的,写到多少字的时候要有矛盾,伏笔埋在哪合适。这些我都喜欢拿笔在纸上清晰地写下来,反复修改,再重新整理到下一张,一直到最终动笔前大概要花费一周时间,写满四五张纸。

  后期的修改我非常看重,废稿基本有三分之一,因为修改的过程是不断打磨作品的过程。我的习惯是拿给不同的人看,不管是朋友、同学还是熟悉的读者,我都会根据大家的意见进行调整修改,让文字表述更加接地气、真实,力求使更多的人产生共情。

  记者:在《我不怕这漫长黑夜》中,7个故事之间都相互有连接,有一些读者反馈说他们在阅读过程中感觉有很多的惊喜,这里面是否有想要致敬东野圭吾《解忧杂货铺》的意味?

  苑子豪:我很喜欢《解忧杂货铺》,他将一个很大的世界奇妙地编织在了一起。我在构思自己作品的时候,就在思考我能不能用这种方式,在上一篇中将他塑造成很坏的人,下一个故事里就告诉读者他不得不这样做的苦衷。虽然我的故事和故事之间的关联比较小,跨度比较大,可能实现起来没有那么成功,但就像我在生活中会中性地看待各种问题一样,我还是想通过“在前一个故事里展示人物的这一面,后一个故事就揭开另一面”的写法,体现人性的多面,传达包容的理念。这也是我给自己的尝试和挑战。

  记者:您曾说新书《我不怕这漫长黑夜》体现了您在写作上的成长和变化,和之前的作品相比最大的不同和突破是什么吗?

  苑子豪:因为我之前的作品篇幅都比较短,情节性的描述也比较少,所以可能称它们为文章更合适。但是在这本新书中,可以真正称得上是一个故事了,我觉得这是我的进步。除此以外,以前我会认为“我”本身是我的作品里非常重要的一部分,基本上所有的书里面都放有自己的照片,但在这本书里,我没有放照片,也没有中间插图,因为我希望把全部重心都留在故事主人公的身上,让大家的目光回到作品本身,得到更纯粹的阅读体验,而不是关注作者是一个怎样的形象,这也是我一点点勇敢的改变。

  记者:有人说,好看是当下的小说越来越难得的一个品质,您觉得小说好看的标准是什么?如何能写出一本读者喜欢又好看的小说?

  苑子豪:我在写小说的时候会在意人物和情节两方面,考虑小说刻画的人物读者是否喜欢,以及小说描绘的情节能否吸引读者,给他从头读到尾的动力,所以在我看来小说好看的标准也建立在这两点的基础上。至于如何写出读者喜欢又好看的小说,我觉得也要注重两个层面,首先要贴近生活,让大家能够接受,其次还要跳出生活,比生活更高一点,给读者的阅读制造惊喜感也是很重要的。

  记者:您对那些喜欢创作的年轻人有哪些建议?

  苑子豪:我们都是同龄的学习者,我可能给不了什么建议,但我想要给他们一些鼓励。写作在我们心里不是一份工作,而是一份热爱,所以对于每一个喜欢写东西的年轻人来说,能怀揣着这样一份热爱,并且把它持续地做下去,就是一件足够幸福的事了,其他的评判标准、结果或者说作品销量,都是次要的。如果想要成为作家,我觉得最重要的是要葆有对生活的敏锐度。对于各种情感的准确捕捉、观察、体验,以及最后深入的思考、一定需要慢慢培养。并且写作是需要能量的,我们都有电力不足的时候,这个时候也别着急,停下来适当放空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只有蓄满了足够的能量,才能保持高质量的输出。

  圆桌谈

  @冷冷清清的风风火火的小杨:遇见孤独,感到失望,保持相信。读完子豪《我不怕这漫长黑夜》the end部分,想起了好多个以前的时光,字里行间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7个“串联”的小故事好像我们人生一样,每一个遇见都是为未来埋下伏笔,交互而重叠,复杂而隐秘。

  @洋咩咩的迷妹:每一次失望透顶的时候,都会有一颗星星为你点亮,但你要睁开眼,才能看得见。谢谢苑子豪的书,因为书中形形色色的故事,我突然明白存在的意义。

  @追逐太阳的大王花:感觉作者在给我们讲述着一个一个或过去的,或正在发生的,抑或发生在未来的故事。但书中的人物似乎都有身边人的影子。故事里的人总是会有生活带来的希望,却又在不经意间遭遇漫长的黑夜,他们不能选择到来的时刻,也没有办法决定二者的出场顺序。不同故事里的人却能在同一时空相遇,就像生活中的一些奇妙遇见。

  @西柚少女味草莓软糖:比起之前的故事,弟弟这次选择从很普通的角度入手,每个主人公都是如此渺小,每个他们都是如此平凡,不再是学霸的故事,不再是傲立于众人之间的存在。它感人,因为它让我们明白,其实我们的生活也没有那么差,其实我们已经很幸福。

责任编辑:谢宛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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